【鱼食 挑灯迎年15h/2:30】风息入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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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更的鼓声尚未休止,府外便传来隐约的吵闹声。


疲惫中仍旧手持文书的丞相却不愿就此熄灯。


比起昏天黑地中辗转不安彻夜难眠,亮起一盏青灯更易忆起仲春时节还轻风快马肆意潇洒的一抹笑颜。而相比于自小就与王子皇孙一同长大的世子,在宫中勾心斗角沉浮多年的余邃便显得格外心事重重而与之不般配。


心中正烦是烦闷之际,刚想唤人来,便有个小厮冒冒失失推门闯入,慌乱的连规距都忘的个干二净。


“丞……丞相…世子殿下来了……小的几人没拦住,让他闯进来了……”


书案旁的香炉还散着丝缕氤氲的烟气,沙沙作响的更漏也流尽了最后一滴细沙。余邃面色平静的放下文书,没再计较小的无礼,轻轻偏了偏头示意众人退下。


“无需关门。”


最后一名使女闻言动作一缓,随即便提起灯笼无声离开。


一切归于死寂。


再一支烛光亮起,余邃亲自动手,将已经燃灭的香薰灰烬收去,换成檀香,又坐回了榻上,重新拿起那一卷文书。


远处的纸灯笼逸散着孤魂般幽暗的光芒,渐行渐远。余邃低垂着眼帘,借着无人的暗处才敢流露出那些说不清、道不明的心思中微不足道的始末细节。


同以往无数次一样,将晦暗的情绪收拾干净后,指尖轻抵着垂下的发丝,静静地等待时洛的到来。



这次却是慌乱而至。


年少的世子衣冠散乱狼狈不堪,再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。匆忙而至后跪在榻前,如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死死拽住余邃的衣袖,带着哭腔的语气里抖露出藏不住的恐惧和无助。


“救救我,救救我余邃,我不娶公主,求求你让皇上退婚好不好……我不能娶公主………”


余邃这才又放下文卷,轻轻撩起时洛耳侧的一缕青丝,柔声安慰他。


“圣上赐婚,岂是能推拒的?”


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脸颊,时洛双眼通红,泪水止不住的从脸侧滴落。涣散的瞳孔中尽是绝望,不禁引人一阵怜惜,却又是另一种快意直达心底。


他抚平时洛略有些凌乱的发丝,眸色满是怜悯和温柔。


”做了驸马,可是一辈子的富贵荣华,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位子,有什么不好?”


“再者,圣上的决议,臣等怎敢轻易涉足。”


“你有办法!你一定有办法!皇上那么看重你,你求情他肯定会听!余邃你去求求情好不好,你救救我!娶公主做附马全都是骗人的!我全都知道了!十万精兵埋伏,时家所有人毫不知情,全都会应约而至!那根本不是成婚,那是坟场……我不能娶公主…余邃你救救我……”


如同浑身湿透的兔子那般颤抖不止。他多想将他拥入怀中,却也只是不动声色的收回手,指腹按在红了的眼眶上,替他细细擦去眼角残留的泪痕。


“可是世子殿下,臣已经给过您机会了。”


“当初不就是您,拒绝了臣吗?”


呈现完满真相的最后一块拼图终于显现出来。可事到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成了定局,再说什么都为时已晚。一股冰凉的零意顷刻间通透了全身。


原来余邃一直说要让他更名改姓嫁进丞相府,不仅仅是因为对他爱慕有加,更是为救他。


而在这个败局已定的前夜,一切都天力回天。只待东方即白,后世的史册多下一笔惨烈的印记。


一阵料峭寒风穿堂而过,吹灭了微亮的烛火。黑暗中,时洛顺着袖沿攀上余邃的肩颈,瑟缩中不得章法的吻在余邃唇上。似是忏悔,又像是告别,沉沦在最后的缄默中束手就擒。


从原先的主动再到被反控似乎没用多长时间,可没了更漏,只有风声的月夜似乎永远封存了时空。


直到余邃轻轻吻去仍然挂在时洛眼角上的晶莹泪珠,故事末端的沉寂才被打破。


”世子殿下,已经不早了。”


“明天便是大喜之日,还是早些休憩为好。”


【End.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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